真想去远方

  前几天,离我两间店的那个女孩从内蒙回来,晒得黑黑的脸上神采飞扬,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女孩,开店几年每到淡季就到处玩,单去年就去了四五个地方,如此年轻就开始感叹不知下一个地方该去哪,着实让人羡慕。而我在她这个年龄时,根本就没有踏出省外半步。

  空间里,轻寒这几天在大草原策马,不时发来的消息让人嫉妒。“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带给我对大草原无尽的想象和向往,蓝天、白云、绿草,翱翔的雄鹰,奔腾的骏马,粗犷的汉子,美丽安宁的大草原一直有着不可估量的诱惑力。

  听到我在报怨天气的酷热,“叶子蝈蝈”在北方之北深情地呼唤:“到我们这里来吧!这时节来正合适。你们来,我陪你们去哈尔滨。”——黑龙江,那片神奇的黑土地,因了曾经喜欢的梁晓声而知晓,因了他的《雪城》而喜欢:那个雪地里红色的身影,踩着“咯吱咯吱”的积雪,后面是一排深深的脚印,迎面跑来的男子,雪地里忘情的拥抱,定格成我心中永远的浪漫。而年少时,听着当时还年轻的王刚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解说,让《夜幕下的哈尔滨》更是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
  昨晚,踏浪在聊天时又问起,要不要一起去西藏?她知道西藏一直是我们共同的向往。那个世界的屋脊,那样纯净的蓝天白云,清澈如镜的湖泊,神圣的宗教文化,相信一定可以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,一定可以让人暂时放下尘世的烦忧……可随即两人说起,怕身体吃不消,特别是我一向身体不是很好,且一直依赖性很强。因而每每说起,身边的人全是质疑:“就你那个体质?”家中某人更是嗤之以鼻,说我想去西藏不过是想跟风,不过是看最近几年很多人都去了也就想去凑热闹。而自己的确也心里没底,也记起读高中时学校抽人去当地最高的那座山与驻扎的部队联欢,才海拔一千五百多米,就已让我在刚到达时耳鸣难受、胸闷气喘,很久才适应过来,且那时还正当年少。可西藏于我一直是一个梦,一个多年来想圆的梦。一拖再拖,我的体质只可能越来越不好,而今天,就是我今生中最年轻的一天,过了今天,我的明天只会比今天又老去了一天。

  家中某人因为工作学习的缘故,曾走过不少地方,有很多地方都算是“到过”(仅只能算是到过),因而对于我有时的提议,在他眼里是“不过是……,有什么好玩的?”再说他的工作性质也让他总是脱不开身。但他却常常怂恿我说:“去吧,带上女儿,要不然,就拉上你哪个朋友,跟团去,回来我报销”“去吧,你不是喜欢一些小玩意么?景区最多,去背些回来。”

  带上女儿?去年暑假的那次,四个女人带四个孩子上北京,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仰马翻,四个被宠坏的年龄不等的孩子,四个声嘶力竭的母亲,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。

  要约上一个理想的同行者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,周围朋友中,有时间的不一定有条件,有条件的又不一定有时间,且人人喜欢去的地方也未必是相同。多数人都在手头不算困难之后,却是越来越腾不出时间,越来越多东西考虑。

  且不说这三十几度的高温,整个世界蒸笼似的,真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呆在空调房里,一看到外面热辣辣的阳光头就先晕了的,怕中暑,怕晒黑,怕累。也不能不想只要我不在店铺,店里的营业额就相差太多,差到我都不想看账目。

  跟团去?倒是省去了在陌生地方的茫然无措,不必为住宿为门票等等劳心费神,可是,随着导游的小旗子,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达哪个景区,固定的路线,固定的景点,千篇一律的完全不带感情色彩的职业解说。浮光掠影地观赏,蜻蜓点水似地走过,热热闹闹地拍照,再熙熙攘攘地被带去购物……想想就已是累了。

  呆在家里是闷得慌,怕外出又是累得慌。

  刚才,接到外地同学的来电,一如既往的对白,“最近怎样?”“还好。”“老样子?”“嗯。”“老样子,那就好”。

  “是的,老样子,该死的老样子。”突然负气,“店铺中的事情还是那么烦人,家中没完没了的事依然繁琐,孩子还是那么让人操心,老公的工作仍然那样忙碌。这一切,真让人厌倦,真不想面对。”

  “哈哈,那你想怎样?谁的生活不是鸡肋?要不,咱也潮一回,弄个人私奔吧?逃离这一切。”

  “私奔?”我冷笑:“那个高调私奔的王功权,在掀起一股私奔热潮后,早就低调地回到了妻子的身旁了。速度之快,快得真让人无法接受,支撑的时间真也太短了些吧?特别是他再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,可真让人作呕。”

  但还真想逃离,逃离这熟悉的一切,逃到远方。

  ——远方,在小时的故事中,总是这样的开头:“在那很远的地方……”,远方有太多美丽的故事,远方有未知的梦,远方总是充满惊喜。

  那里一定没有现实的压力,没有那么多的琐事烦心事,没有需要虚假应付的人与事。

  如果说,旅游的理由有无数个,而在我,它就只有一个,就是逃离,逃离这必须天天面对的一切,哪怕只是暂时。

  真想,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,一个生命中美妙的插曲,一个值得用余生去回忆的远行,来还原我对旅行的想象:一双舒适的鞋,一个鼓鼓的背包,一个体贴的陪同者,一只会适时递过来紧握的手……一起静静地享受心灵的轻松,一起细细地品味山水风光的恬静,没有浮躁与喧闹,没有刻意与拥挤,可以从容地领略名胜古迹的厚重,也可以悠然感受人文风俗的魅力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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