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正义：“稳定压倒一切”的悖论
(2012-04-13)
探讨这个议题之前，先对相关概念作个简单界定。
在稳定压倒一切的命题背景下，稳定显然指的是国家的稳定、社会的稳定。什么又是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呢？总的来说无非是国家与社会，政府与个人之间能达到一种良性互动。宏观上讲是政权与统治的稳定，微观上指老百姓安居乐业，生活稳定。
在稳定压倒一切的命题背景下，压倒一切有克服、控制、压制一切的根本内涵。意即为达到稳定目标，可以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途径和手段，横扫一切影响稳定的因素，为维持稳定保驾护航。 方式选择：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，还是二者结合？
基于以上概念内涵，如何实现到国家与社会的稳定呢？这就涉及到实现稳定的途径和方式。概括起来，大概有三种：
第一，由政治权力来推动，自上而下进行。这种方式有两种方法。其一是在暴力机器的护航下，在政治权力的支撑下，利用强制手段，压制一切所谓的不稳定，达到形式上的稳定。其二是在宪政制度的保障下，通过合法手段和途经，不断为公民权利增量，重构政治权力的合法性，增强公民的政治认同，从而实现稳定。
第二，由政治权利来推动，自下而上进行。这种方式也分为两种方法。其一是在理性指引下，公民通过合法途经为自己维权，满足自我权利饥渴，以求过上尊严而稳定生活。其二是公民权利保障体系严重缺位，个人权利遭到野蛮蹂躏，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。老百姓铤而走险，为维权而不得不诉诸激进手段，以求个人权利得到保护。 第三种，政治权力与政治权利实现良性互动，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相结合。权力受到权利的限制，放下自己傲慢姿态，多多关注权利的呐喊。权利坚守理性底线，不能轻易铤而走险，走向极端。 与实现稳定的途径与方式相关，稳定的结果有两种：刚性稳定与弹性稳定。如果政治权力不受限制，且借助暴力机器，肆意虐待政治权利，无视权利的正当诉求，甚至将合法权利诉求当作洪水猛兽，粗暴压制以求稳定，这便是刚性稳定。刚性稳定是表面与形式的稳定，是极其脆弱的，缺乏延续性与持久性；如果政治权力有所限制，政治权利有足够保障，政治权力能不断满足权利的诉求，即通过权力与权利的良性互动达到稳定，此乃弹性稳定。这是内在稳定，实质稳定。弹性稳定是柔性的，有极强的耐力与持久性。
然后我们再来审视下“稳定压倒一切”这个命题。对该命题我们有三个质疑：第一，稳定应该压到一切吗？第二，稳定能够压倒一切吗？第三，压倒了一切就稳定了吗？我们的回答是否定的，理由如下：如果稳定压倒了一切，就难以保证稳定不会压倒公民合法正当的权利诉求，就难以保证政治权力在保持稳定的借口下，侵害公民权利行为的
发生；稳定也压倒不了一切。贫富差距的拉大，腐败现象频发是最大的例证；压倒一切和保持稳定之间也没有必然逻辑关系。压倒一切可以维持暂时表面平静，确难以保证不稳因素暗流涌动。保持稳定也不一定要压倒一切，因为强制压倒一切，有可能导致新的不稳定。 所以，最有可能的结果是，不该压倒的被压倒了，该被压倒的依然高耸挺立，而维持稳定的愿望依旧是空中楼阁，难以实现。“稳定压倒一切”这一命题的悖论，也正在于此。
作者是广州大学松田学院外语系教师。